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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个摄影师的春节记忆
日期:2017-01-26   来源:界面新闻   浏览量:

十二个摄影师的春节记忆

      正午找到了一群摄影师朋友们,每人一张照片,一段文字。这些照片都是春节时拍下的,从影像中,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春节记忆。

正午的话:

     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,和去年一样,正午找到了一群摄影师朋友们,每人一张照片,一段文字。这些照片都是春节时拍下的,从影像中,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春节记忆。或是家人,或是路途中见到的人事。

正午  朱墨

 

 

 

冬瓜,不专业摄影师,长住北京。

我和我哥都离开家乡之后,父母依然留着一间空屋子,朝北,临街,很小,放着一张可以打开变成单人床的沙发,作为我们回家时的卧室。从这间小屋的窗户望出去,就是照片里的景色。几乎每一年的春节,我都会看到这一幕,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烟火从街对面的别墅区腾空而起,又须臾消散。这张照片,是整整十年前——2007年的除夕夜拍的。这十年里,我身边的一切都变了,而每一年这个时候从这扇窗户望出去的景象却几乎丝毫未变。对我来说,这个房间,这些烟花,就已经固化成了过年的一点意义。

 

 

沈宸,策展人,工作生活于北京

除了在外留学的两年,我每年春节都是和家人一起度过的。一年之中拍了那么多照片,此时,没有什么比给家人拍一张照片更有意义。

 

 

披星,大学教师,现工作生活于中国广东及香港。

2012年春节,我在老家武汉,陪爸妈住在青山区的老房子。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,至少我这么觉得。因为有些小学时的街道和人一直在那里,从来没有变过,这令我很安心。每次回去,都可以找回一些儿时的记忆。年初一的中午,我和妈妈下楼找了一家没关门的小餐馆,点了糍粑鱼、豆角茄子、珍珠圆子,伴着暖暖的阳光,和店里复古的色调,很平静地聊着天,等上菜的过程中,妈妈从包里拿出昨天剥好的柚子,我们分着吃,很甜很香。

妈妈现在跟随我移居到珠海养老,她很喜欢这儿,很少再回武汉。

 

 

 

 

编号223,以摄影、写作、旅行和独立出版作为生活创作四件套的摄影艺术家。

南方人对过年的烟花是稀罕的,若留守在北京过年,初一到初七,总要找个视野挑高空阔的楼层看不尽的烟花。烟花是看不尽的,炮仗也是放不完的,然而北京的空气实在太糟糕了,那些年看过的烟花就慢慢不再那么诱人了,为了好空气,宁愿少看到烟花。

 

 

李伟,内蒙古人,《新周刊》杂志摄影师,独立纪录片导演。

2017年1月21日,这里是和田地区民丰县。我利用过年的假期在南疆逛逛。

在20世纪初,英国人斯坦因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尼雅河畔,发现一座古城遗址,并挖掘出封存千年的各种珍贵文物。这就是被称为东方“庞贝城”的尼雅遗址。这些记在《西域考古记》书中。这个遗址就在民丰北100公里沙漠中。民丰位于昆仑山北,塔克拉玛干沙漠南。

我在街边看到尼雅文物馆,上前询问,可惜周六日不开门,无法参观。民丰的街头,冷冷清清,行人并不多。十字路口有鸡年春节的装饰景观,后面写着标语“精准脱贫”。民丰是国家级贫困县。这里有维吾尔族,汉族和回族人。节日的气氛并不浓,我觉得可能是维族人并不过春节。并且民丰不大,只是沿着315国道的一个小县城。明天我希望从民丰穿越沙漠公路到轮台。

 

 

李鸂汶,80后编剧,导演,摄影爱好者。

刚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妈就后悔了。

我牵着小柴找了个稍微远离小区的荒僻地界遛,因为鞭炮声会吓得它瑟瑟发抖,喉咙里呜呜的发出低吼。

转过弯,就看见大概百十来米长的高大护栏。护栏上的招贴大多褪色破碎了,这算是最完整的一张。护栏后边的废墟跟广告招贴许诺的幸福生活毫不相干,我唤了几声小柴让它别跑进去,看上去很不安全的样子。广告里那个小男孩跟我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,惊得我赶紧拍了张发给我妈。

果然很快打电话过来,惊叹了几声说太像,但没我小时候乖。然后照例详细问了一遍我吃了没,吃的啥,肾结石有没有再痛……中间有一段沉默,我趁她还没问出口赶紧借故挂了电话。其实我现在应该在广州出差,很重要的工作,所以过年回不了家。最近几年都这样,我们这行,春节最忙。

天儿很阴,今年北京还没正经下过雪,我安慰自己幸好没拍到雪,只是些黄土枯草,广州某些地方应该也说得过去吧..……不算太穿帮。

 

 

图谋不轨 ,摄影师 ,长居北京。

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街区,这个街道叫幸福路。

2004年到上海工作后,一年才回家一次,而每次回来都发现过去的老房子一栋栋地拆没了。2007年冬天,我又一次回到东北,老家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幸福小区。

这一年哈尔滨雪特别大,小区雪地上留下一大片鞭炮碎屑。我拿起相机冲进大雪里,任其弥漫,任其抽打。我的小学校园还在,童年玩耍的沟沿已被大雪掩埋,我顺着一条看不见的隧道,迷失了。我在雪里恍惚地整整走了一天,脸上流淌的已经分不清是雪水汗水还是泪水。

2017年冬天,哈尔滨无雪,街道干涩,雾霾持续出现,好像什么都是模糊的,我没有再拍照的欲望。这一年老家的房子换了,搬离了幸福小区,搬到一个更大可能更幸福的地方。

 

 

何伊宁,摄影史学者,策展人

我的祖辈曾数代迁徙,成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,自小又对各类仪式很抵触,因而提起春节,儿时的回忆早已一片空白。而过去十多年来,除去在伦敦的阴冷冬季,其余的年份我都是来海口和家人过冬。

近些年来,选择海漂的亲人、已经父母的朋友逐渐增多起来,我也在不知不觉中适应着这些变化。不过,在每一个海漂春节来临之际,我都会独自爬上我家附近的摩天轮,从顶端拍下几张俯瞰琼州海峡的照片作为成长的纪念。

 

 

郑华清、郑福利(父子) 摄影师、导演、策展人 

我和父亲相约在黄昏拍摄,照片拼在一起,就算是过年了,就像一副春联的两半,贴在相隔4000公里的天空中。一面是大理苍山,一面是长白山(右图),两个乡村之间,隔着无数个现代化都市和连绵不断的雾霾。我这两年的春节都在大理过,父亲和我就用照片做游戏。终于,我在故乡和他乡之间、父子之间找到了一种团圆的可能。

 

 

邹璧宇,摄影师,桂林人暂居北京。

2016年,农历正月过去没几天,我来到东北,拍摄当时萧条的煤矿业。到鸡西市滴道矿区时,一间矿工小院前的雪化成水,跟泥和在一起。门框上的春联看样子是没法完整熬到17年的春节了,它的窘境像很多我遇到的很多矿区人那样——日子过一天算一天,欠薪或发薪听天由命,年轻人早走了,中年人又缺乏外出就业的技能。无论是就业还是住房搬迁,留守者很难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生活,只能等待外力扶一把。

17年又想回到东北的矿区,去看看留守在此的人生活有没有好一些。春节对于生活在我们视线以外的人来说,可能意义完全不一样。

 

 

杜杨,自由摄影师,摄影网站编辑,工作生活于北京。

去年回到家,姥姥比以前又瘦小了一圈。我们抱了抱,像过去每次那样,只是那一次,我明显感觉到她更弱小了,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。

这张照片是2010年春节时,我给姥姥拍的,那时我刚拥有了第一台中画幅相机。后来,每年春节回家时,我都会给姥姥拍照。每一次,她都觉得我是要给她拍遗像,但还是很配合地让我拍了。

姥姥有心脏病,然而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。今年她95岁。

每一年,她的身体都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衰退:耳朵越来越听不清声音,视力下降,步履蹒跚。有时会把我错认成别人。

每次告别的时候,我们都会拥抱一下,她的手臂总会用力箍住我。然后,当我们松开,她会抓住我的手,用力攥一攥再放开。

前几年我一直单身。尽管事业上常有进展,却也免不了感情空白带来的焦虑和自我怀疑。以往从不下厨的我,也开始培养对于烹饪的兴趣,大概也是试图拥有一些“女性该有的技能”。

那年春节,我第一次在家里的厨房对着菜谱忙活。姥姥突然安静地走进来,对我说:

“你不要学做饭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诧异。

“你应该去写书。做饭太浪费时间了。这不是你该干的事情。”

在此之前,我几乎以为她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离了:不仅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我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。她看起来是呆滞的,迟缓的,难以交流的。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姥姥什么都明白。

今年春节,我会带现在的男朋友回家,让姥姥摸摸他的手,再用力攥一攥。

 

 

言由,摄影书策划、出版人,创有假杂志。

2009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:假杂志有了独立的域名,开启了它之后的奇妙旅途;我买了一台二手的单反相机回家过年,第一次有想拍家人、发小、家乡风物的冲动;我在那年认识了我现在的爱人,并在后来结婚生子,和我一起从北京返回宁波,帮助我一起做假杂志出版计划。这碗汤圆是我2009年2月1日回到家后第二天吃到的妈妈做的早餐,我毫不犹豫的用相机给它拍了张照。

印象中,冬天,尤其是春节期间,是妈妈做汤圆最频繁的时段,是我们家不变的“年货”,她习惯在汤圆里加桂花,桂花则采自院子前的桂花树。年轻时在北京漂泊时,我很少去思考儿时的味觉会对自己之后从事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,后来再次回到家乡,反而意识到一种香甜的味道如同安慰剂一般,让人踏实下来,一步一个脚印,把梦想一点点实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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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您也有今年春节的好玩的事情,请分享给我们。一张照片,以及200-300字的文字即可。我们将把选中的图文在年后第一个正午视觉上分享出来。截止时间是2月6日。故事请发送至邮箱地址:zhumo@jiemian.com,感谢给我们讲故事的各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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